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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我的眼前是一幅水墨画。

        绿色颜料打翻入了清水，还来不及晕染开来就被泼在了宣纸上。满眼满眼的绿色或是淡的透明或是亮的翠绿又或是纠结一团解不开，而水浮在上面落不下来。

        一个坟包，长满了绿色野草和黄色小花，因为没有一个墓碑曾经险些被推掉。而如今被绿色的铁栅栏围在外面，就好像一个人脚尖压着边界立在了山崖边上，再不可以移动一步。每一年的清明，三五个人跪在在铁栅栏的这边燃烧纸钱，又抬头对着铁栅栏的那边喃喃而语，对着那位为看爱女而客死异乡的老人喃喃而语。

        一个墓碑，黑色的石碑布满了绿色的青苔，只是上面刻的字上有被擦拭的痕迹。三支红色的香在墓碑前静静燃烧，几缕青烟飘忽消散。偶尔，会有鞭炮的硫磺味随风而过。

        一条小路，灰色平整的水泥路取代了黑色泥泞的田间小坎。红砖灰泥的校园外墙上依旧有着五颜六色的粉笔涂鸦，深深浅浅的留着小孩子涂鸦的痕迹。十几载的人来人往，路基渐渐被抬高，儿时能避雨的屋檐也下移到了自己的视线下方，黛瓦杂草倾斜着向上。

        一扇小门，黑色铁丝上有着斑斑的暗红色铁锈。铁门后的小园里，穿着白色老头衫的老人一下一下洗着衣服，时不时传来倾盆倒水声。儿时，那个小院里有只叫声震耳的黑色大狼狗，而现在小院里嬉戏着一黄一黑两只小狗。

       我从这扇小门前倒退着走到了黛瓦屋檐旁，看见上面停着两只红脯的麻雀。转身跑开惊飞了小鸟，吓的在红砖灰泥外墙上涂鸦的孩童惊声尖叫，气喘嘘嘘的在黑色墓碑前停下，双膝点地的烧完手中的纸钱。然后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长满杂草的坟包前，看着那一推纸钱灰烬**后一点红色的火星熄灭。而后，我猛然退出画纸。

        绿色颜料没有打翻入清水，画纸上依旧什么都没有。

        清明时节是一副水墨画，近处的很绿很绿，远处的很淡很淡，到处都沾染着水汽，有着记忆的水汽。